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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
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
寻医之旅
晔问
问尊严，问名声
问灵魂，问态度
……
READON徐大成
心若大了，肿瘤就小了
采访┃唐晔编辑┃王玉
人物介绍徐大成
徐大成，君和堂坐诊医生，从事中医外科、内科杂病临床工作近40年。年代中期，拜中医外科大师、以擅长治疗淋巴闻名全国的徐学春老先生为师，后经南京市卫生局批准、确认为其学术经验的继承人，尽得其真传。擅长治疗淋巴结结核、淋巴结炎、坏死性淋巴结炎、扁桃体炎、淋巴癌、肺癌、胃癌、肠癌、过敏性鼻炎、亚急性甲状腺炎、桥本氏病、甲状腺肿块、口腔溃疡、顽固性咳嗽、干燥综合症、白塞氏病、下肢水肿，下肢脉管疾病、丹毒、冠心病、老年病等中药治疗。擅长运用中药膏方、浓缩丸防病治病、强身健体。
坐诊时间：君和堂南京中山馆周一、三、五下午，周二、日上午
采访笔记
“曾经有个温暖的春天，让我难忘，有一道门在我生命里敞开，让我第一次感到欣喜。”他现在的心境很像许巍的这首歌，他说，想和我说说那些年南方的故事，在深圳，毗邻那个花花世界的深圳。
南京市名中医徐大成，君和堂南京医馆坐诊医生。擅中医内外科各种疑难杂症，肿瘤中医治疗。
可以说，他是最早走出体制的第一批体制内的医生，年，医院，他切实体会到市场经济背后的凉意，但也有人生价值实现的快感。“与内地差别太大，我每个月还从内地拿工资，八十元，在深圳，每个月将近一千元多元工资。”
“医院，那里的氛围是，只信中医，中医要是没有二把刷子，你还真混不下去的，要靠真刀真枪亮出绝招，才能吸引病人，每每如履薄冰，如高手打擂，输了一分钱都没有。为了治好病，什么时方偏方都要学一学。”他用药大胆，辨证准确，诸症不避，常有剑走偏峰，其实得益于深圳五年。
现在，有时候他会怀旧，记忆里都是在深圳的日子，墨镜，喇叭裤，录音机，满大街的邓丽君，谭咏麟，电视里唱的就是，万里长城永不倒。
“深圳当初能走在前面，因为靠改革开放政策，中医也是一样，抱残守缺，不思进取，永远没有出路。”
回到南京，他专注于肿瘤研究，从淋巴瘤到各种中晚期肿瘤，“虽然有不少治愈病例，但仍有不少肿瘤患者无能为力，仍然是难解的课题，我不敢说中医能治愈中晚期肿瘤，但是在提高病员生存质量，特别是西医在患者不能手术，放、化疗无法进行时，迭则中医，就是迭则了一线生机。中医与西医联手，符合现代医学对肿瘤的治疗，强调综合治疗的新的理念。那就是，中医延长生存期，争取到时间窗口，西医就利用这个机会，找到靶向治疗的新药，新途径，一举击溃癌症。我从不否认和低估现代医学发展的进程和速度。”
结束的时候，门口已经排成长队，都是远道而来的肿瘤病人，他一一打招呼，和颜悦色，他说，病人是衣食父母，病人更是良师益友，没有病员我们无法生存，没有病员我们无法积累临床经验。
医学之路
有的时候人生没有太多选择的机会，但是这不意味着没有好的结果，徐大成的经历就是如此。年初中毕业之后，徐大成到农村插队，插秧苗、挖沟渠，标准的农民劳作，直到年被保送到南京市卫生学校。对他来说，祖辈上并没有任何学医的渊源，走上医学道路完全是个偶然。
对医学完全的陌生并不是件坏事，也许一张白纸更好泼墨。从农村历练过的徐大成，感到能坐在学校里安安稳稳读书已经是来之不易，这么宝贵的机会他十分珍惜。
两年的中专学习结束后，徐大成留校作教师，开始中医的临床，带教中医临床间习教学。那时候，大学还没有招生，卫校里教习的内容也相对简单，他是一边教学一边自学。不上课的时候，上午就跟着一些前辈抄方，下午坐诊给病人看病。他的记忆力非常好，抄方子，背药方在一般人看来是个枯燥无味的事情，但他做起来得心应手，并且非常喜欢，至今还可以背诵上千个方子。也就是从一句一句的方剂背诵中，他渐渐开始喜欢上中医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国家开始新的教育计划，徐大成在南京中医学院开始系统地学习中医，获得大专学历。毕业后他来医院，现在更医院。院长是徐学春，主攻淋巴、消化道肿瘤的专家，年毕业之后，徐大成就一直跟着这位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前辈学习。
年，改革的春风已经传遍了南海，那时候的广东已经传唱邓丽君的歌曲，大街上满是穿着时尚喇叭裤的年轻人，一股新鲜的空气已经吹醒部分人，高瞻远瞩的伟人指挥着春回大地的策略，而一部分人也响应号召，开始各方面新的尝试。
此时，广东省卫生厅邀请徐学春去广州、深圳讲学，徐大成跟随老师一道前往，不久，南京和深圳福田区合作成立了一家中医外科杂病院，医院，医院运营。
徐大成他们留了下来，算得上医院的代表。当时，徐医院还保留公职，一个月的奖金是5块钱，加上奖金，工资不足百元。而他在深圳的收入每月可以达到千元，用现在的话来说也算得上是“土豪”了。但是这钱来得并不容易，中医杂病院没有固定工资，收入全凭着自己看病的多寡，甚至连门诊费用都不收取，完全是多劳多得的市场经济模式。医院里的医生如果没有好的口碑，根本无法立足。
改革的城市最先引进竞争机制，市场化，凭真本事吃饭，也必须有真本事才吃得到这口饭。各路人马前来深圳筑梦，这里的中医氛围相对浓烈。许多病人既然来看中医了，就不肯接受任何西医治疗，比如化脓性扁桃体炎，这是五官科很常见的病患，容易发烧，一旦形成扁桃体周围脓肿，口都张不开，高热不退，这就成了五官科的急症重症，病情相当险恶，医者丝毫不能马虎。“病人到这儿，就是冲着中医，死活不肯挂水，只要求用中药治疗，而且必须一副中药吃下去病情稳定，三天热退，七天扁桃体脓性物消失。当时，我治疗此类疾患可以说十拿九稳，没有一例发展至危重阶段。远近的病员闻讯纷至沓来。”
“我遇到这类病人，主要用银翘散加减。药服下去，该退烧的退烧，该消肿的消肿，该提脓祛腐就提脓祛腐，配伍和药量要拿捏得好，全靠用心、积累。这个时候中医就是急先锋，真正考验医生的水平和信心，而信心来自于踏踏实实的临床实践。”
奇方妙药
由于地处南深圳，比较潮湿，很多人患有皮肤病，比如“香港脚”，一旦痒起来十分难受，工作学习都无法安稳。徐大成有一个外洗的方子，“苦参黄柏洗剂”，主要使用苦参，黄柏、生山栀、藿香、冰片，硫磺等组成，部分轻微患者只要外洗就能解决问题，病患严重者配上内服的药物，基本上一个星期之内，病灶的地方会溃烂，发痒，长出新的肌体，然后就会治愈。“这个方子对付这类足癣，十拿九稳。”
“其实，很多药方读得多了，道理都很简单。”徐大成有个方子，治疗肝脏疾患，在继承老师喜用马兰头的基础上，重用叶下珠、垂盆草、鸡骨草，配合其他清利湿热的药材，治疗肝炎效果很好，马兰头食用，易被患者接受，药食并举，其效大增。
徐大成说，他跟徐学春老师学到一个治疗消化内科肿瘤的好方子，这个方子看着很有意思，也很简单：核桃枝煮鸡蛋。现代药理研究，核桃汁对消化道肿瘤有抑制作用，用它祛邪，鸡蛋含有蛋白质、卵磷脂，扶助正气。肿瘤的形成原因一般是正气亏虚，痰瘀互结，本方配伍巧妙、合理。“老师曾单用此治疗消化道肿瘤，效果不错。疾病不同的阶段，我始终以此为核心加味，都取得不同的临床效果。我治疗的胃癌术后伴颈部淋巴转移，巳存活5年以上，现己健康如常人，此方功不可没。”
在深圳的五年，徐大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医院，那么自然就会遇到各种怪病。上世纪八十年代，中医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分科，徐大成就像一个全科医生，一天至少看五六十个病人，并不分科，“中医讲究阴阳调和，整个人体相互关联，好的中医都是全科医生，只是侧重点不同罢了。要想看好杂病，怪病，自己就得融会贯通，多学，学治，这五年是一个质的飞跃。”
年，徐大成回到原单位，做肿瘤科主任，集中精力专攻肿瘤。在进修的学习中，他接触西医，掌握了病理学和西医化疗，他认为，不能单纯判断中医或者西医好，自身的知识要全面，临床经验丰富，才能在辨证的时候做出准确的判断。
从深圳回来，徐大成明显看到内地与沿海城市各方面的差距很大，在深圳工作的时候，他给家里买了相机，还时常买些新颖的布料等，但是在内地，这些消费品都还显得奢侈。改革开放的好处已经深深显露。“这跟医学是一样的，医学也要开放——医学要发展，必须要有合理的市场。但是医生的底线是要坚守的，那就是对待病人的心态。每一个病人都是自己的老师，医生所有的临床经验，都是从病人身上得来的。医生只有怀着这样的心态，才能提高医术，医学才能走得更远。”
不惧肿瘤
肿瘤是个世界性难题，淋巴遍布全身，所以淋巴肿瘤又是难题中的难题。徐大成从中医到西医学习，又回到中医内科，医院任职，医院立足，后来又回到体制内，这个时候，他已经备齐所有武器，寻找进攻肿瘤的最佳作战方案。
“作为一个医生，要有豁达的心态，也要有现代的思维，与时俱进。”有些老年病人主诉自己头晕，但是病人有没有高血压，有没有脑梗，是脑供血不足引起，还是其他方面引起的，这个时候要全面分析，这也是中医辨证的依据。CT、B超、生化等你都得看明白，这样的辨证才是全方位，一段时间的西医学习让他如虎添翼。也让他有了更多的思考：带瘤生存也是一种选择。“肿瘤病人应该综合治疗，不能单独强调中医或者西医，在病人如果不能耐受化疗放疗的情况下，就只有中医上战场了。”
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病人，慕名而来，徐大成认为，病人偌大年纪身体状况不适合手术，手术之后的化疗也不一定能承受，于是坚持用中医疗法，后来这个病人的肿瘤并没有完全消除，但是缩小了，而病人已经活了十几年，现在90岁还健在。“不是所有的肿瘤都必须切除，要考虑到具体的情况，有的时候，带瘤生存也是一种选择，特别是对于一些本身就无法承受手术治疗的病人。”
虽然整天和肿瘤打交道，他直言自己并不畏惧肿瘤，在他看来，肿瘤的发生是正常细胞异常代谢，不按照正常的规律成长，人体就有可能长出肿瘤，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发生，因此，必须要有好的心态。“好的心态，比如看淡名利，喜欢每天的工作，高高兴兴的，这样会减少肿瘤发病的几率，提高机体的免疫力。现在的问题是，大多数人心态都不好，其实，在温饱问题解决后不必要追逐那么多，在生命面前，金钱算什么呢？”
徐大成有一个患淋巴瘤的病人，有糖尿病、高血压，不能手术，老太太没什么文化，懂得的也不多，心态很好，结果吃了3个月的中药肿瘤慢慢就消掉了。“内心无负担的，效果就好。我也遇到过文化水平高，心里负担重的患者，3个月人就没了。治疗肿瘤，有时候其实也简单，心大了，肿瘤就小了。”
病人思想上的放松，很大一部分也来自对医生的信任。“把病人当成亲人这不是一句空话，你把病人当成亲人才能得到病人的信任，有信任才有效果。同样一个药方，一个字都不改，医生开的，病人信任，会有效果，如果是随便一个人抄了方子过去，病人根本不信任，这个效果就大打折扣甚至没有效果，因为药物通过人体在起作用，人的思想的变化直接影响身体，影响药物吸收，这一点在临床上有太多的例子。这也是‘医者，意也’的道理。”
还有一个病人，颌下腺导管结石，五十多岁，不肯开刀，但是嘴巴疼得张不开。因为口腔颌面位置有面神经下颌缘支分支，一旦伤及，就会造成病员的口角歪斜，病人担心开刀把嘴巴动歪了，只肯接受中医治疗。“这是一个杂病，治疗的理念就是清热解毒，活血化瘀，药量上掌控很重要。”徐大成至今记得方子，金银花、连翘、桔梗、蒲公英等用来清热解毒，穿山甲、王不留行、莪术、川芎等用来活血化瘀，“用药必须胆大心细，比如用穿山甲，这个药挺贵，一副药七八百块钱，但是取代不了，药下去，病人嘴巴不疼了，肿消下去，有效果了，病人也就更有信心了。”
几十年下来，什么方子可能会出现什么症状，徐大成心里都有数，“把服药后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说在前，病人服药的时候一旦出现不良情况，就不会惊慌，也相信医生的预判，对药对医都信任，病才会好得快。”
在徐大成讲述的过程中，似乎肿瘤并不恐怖，一个好的心态，几十味药，或许就可以治愈一些肿瘤患者。但是谁都明白，修为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，历练了多少疑难杂病症之后，才有了这些用药简单有效的方子，看过了多少生老病死，才会把浮世繁华看淡一些。“保持好的生活态度，用一颗轻松豁达的心，过每一天的生活。”他说。
口述实录唐晔您用药的特点是什么？徐大成“稳”、“准”、“狠”。首先，是对疾病全貌有个清醒认识，不能受病人的思想情绪左右，轻症不马虎，重症不慌张，这就是“稳”。第二辨证要“准”，病员主诉可能很多，有时还不止一种疾病，这就要求医者能厘清主次，做到纲举目张。每味药都要有预期效果。最后是“狠”，不给疾病留有一点余地，药味迭则，药量大小，要以疗效为宗旨，该出手时就出手，药物十六七味，药量2克或20克、甚至30克、50克不等。唐晔您有特别喜欢用的一味药？徐大成黄芪。最大的量用到过g，中医认为黄芪补气固表，利水消肿，托毒排脓，甘而温。现代研究认为黄芪提高免疫力，降糖降脂，抗氧化抗衰老。并且它价格不贵。对气虚的病人，只要辨证准确，30g到g都可以用，年轻人一般10到30g不等，老人或体质衰弱的人可用到g，当然开始不能太大量，要慢慢加上去。唐晔肿瘤病人也可以用黄芪吗？徐大成肿瘤病人可以用，肿瘤的发生与机体免病疫力下降有关，肿瘤不管是何阶段，黄芪在方中我都保留。我对一些心脑血管病人或者心肌肥大的病人也会用，黄芪没有副作用，没有怪味，平时煲汤，煮饭，煮汁饮用，都非常好。它是药箱中的宝贝，我很偏爱它。唐晔您有没有什么遗憾？徐大成到现在，肿瘤都没能完全克服，面对中晚期的病人常感无能为力。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医学能攻克这个难题。唐晔您觉得肿瘤的解决，要依靠中医还是西医呢？徐大成光靠中医有点难，光靠西医也不可能。肿瘤本身的发病是气血不通，阴阳失衡，中医讲究调和，中西医在某些时候都可以延长病人的生命，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，应该联动起来。唐晔倒回五十年前，您还选择做医生吗？徐大成还是会做医生，因为医生可以帮助别人解除病痛的折磨，自己来到这个世上，对社会还能起到那么一点点作用，我喜欢做医生，我儿子没做医生很遗憾，希望我的小孙子可以。唐晔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引导小孙子呢？徐大成现在他还小，我想在游玩的时候，让他认识中草药，比如蒲公英，枸杞，马齿苋，等大一点，我希望他自己愿意去探索中草药的奥秘，从内心来说，我想尽心传授给后来人。唐晔家里有药箱的话，您会在里面常备什么？徐大成黄芪，六神丸，藿香正气丸，三七粉，丹参片。唐晔您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？徐大成我想做的事情就是我现在做的，把中医临床一直做下去，直至不能动为止，这辈子做中医不后悔。如有相关问题需要提问此医生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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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实，真切，真相。
晔问仁医，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捍卫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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