扁桃体

时间:2022-5-1 12:50:38 来源:扁桃体恶性淋巴瘤

(纯属生病难受,写作发泄,文风巨糙,如果看不惯,欢迎随时右上角)

我这几天晚上,在发烧里连续地梦到东小院。东小院好像修出来了一点,在靠近大门的地方,多了一个南北走向的小院子,整个院子都是红的,砖地开裂,平房上爬满了滚烫的爬山虎。夕阳西下,云彩呈现谵妄的粉色,我背着一个书包之类的东西往门口走。在这之后就断片了。我持续梦见这个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的院子,醒来脑壳发痛、神志不清,忽然福至心灵地想,它应该叫伊甸之东。

我扁桃体化脓了。不是发炎,是化脓。我妈打着手电给我看嗓子,说上面长满了脓点,听得我非常恶心。按照西医的说法,医院吊水,或者甚至考虑切除扁桃体,但是不行。扁桃体就像你家门口的狗,如果狗鼻青脸肿,呜呜直叫,你就知道有恶徒到你家来,但如果你打死了狗,恶徒就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长驱直入,把家里的苹果电脑、肝和肾都打烂。这两条狗现在给我造成极大的痛苦,我恨不得把它们全部剥皮抽筋,然而考虑到这一点,还要当祖宗一样把它们供着。也有可能是这一点让我感到难受。

上周我扁桃体没有化脓,但发烧,医院,检查、抽血、化验,头晕眼花地坐车。东单那边的协和像一个蹲踞的哥斯拉,浑身鳞甲烁烁,低声咆哮,里面人流涌动,病气肆虐。我和我妈妈医院,不太熟悉流程,上上下下跑了好几回,坐在皮椅子上等着叫号,医院,就好像晚上六点四号线一样给人一种即将被憋死的感觉。有可能我的扁桃体就是在那时候坏了的……也有可能早就有病,一直蛰伏等待时机。我昏昏沉沉,错觉里听到一种渺远的笛子声音,推我妈,我妈说没有。医院里的芸芸众生因为一样的焦虑和焦急而变得平等。有一个穿红毛衣的女的,一手拎着片子在走廊里打电话,外地口音,越打越大声,你到底有么有确认过啊?大夫说了吗?啊?没有?有?你还烦了!这时候一个护士探出头:“走廊里那么大的静字儿,看不见啊。”轻飘飘的。

大夫说要抽静脉血。隔天我到协和西院抽血,西院比东院小,像一个小学校。我挂了号,坐在椅子上等,机器一个一个地念号:xx号,xxx,到x窗口抽血,像高峰时期的西贝莜面村。

我前面有一位大叔,抽完血,伸着左胳膊,右手按着棉球,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我看得很害怕,心想,抽静脉血一定很痛,在窗口抽血的人有的紧盯着自己的胳膊,有的则不太敢看,脑袋转向别处。护士扎胶皮管子,在我肥硕的胳膊上摸索血管,我忍不住问:疼吗?她没有理我,拍拍我胳膊,说:“握拳。”扎完针她把针头别在血管里,松开管子,我数着她给我抽的血,一管两管,三四五六,不禁感到肉疼,护士瞄我一眼,说:“没多少。”

西院早晨提供早餐,等空腹体检的人查完了吃,一个小餐车,热气腾腾地放在大厅门口。我饿得五脊六兽,看了一眼,包子、紫薯、烧饼、糖三角,卖东西的人口气活像一个护士,你爱买不买。在医院里的工作人员,语气都轻飘飘的。后来我想,每天病人那么多,可能医者仁心没有丝毫外泄的余地。医院这种地方,人生七苦,样样都有,除了佛,别人渡不了。

回来的路上我打了一个车。天空灰蒙蒙的,像一块铅,一个电线杆子上爬着一带爬山虎。那种红好像造假,天空破了一个口,淌下一串血珠子,没有半点杂色。我原本迷糊着,看到这种红色,跳起来扒着窗口想再看,一抬头,找不着了。

比起淋巴的事儿,我更加痛恨这个扁桃体的病。简单来讲,就是它太疼了。咽东西像咽一个毛栗子,很多针在嗓子眼儿里滚动。我左边扁桃体比较严重,能顺着脸牵连到头,吃口东西连着脑仁都很痛,像冷不防有人冲出来,拿着一个冰冻矿泉水敲你脑袋,让人眼前一黑。早晨起来刷牙洗脸,哐哐咳嗽,咳出一个血块儿,觉得自己像一条鱼,眼泡奇肿,还会吐粘液。我现在知道了,病美人全他妈是扯淡,我要是李夫人,得了扁桃体化脓,也不会想让汉武帝看见。何以解忧,唯有睡觉,有时候我疼得受不了,就睡觉。有一回梦见自己有一个蟒蛇一样的下颌骨,这样就能把手整个伸进嘴里,把扁桃体抠出来,扁桃体是俩腐烂的桃子,化脓,上面长满了白毛,我把它扔在地上用脚碾碎。醒了,想想这个梦,觉得又爽又很恶心。

何以解忧,唯有睡觉。我白天疼得受不了的时候,就睡觉,起初感觉扁桃体轻微影响呼吸,后来不觉得了,做光怪陆离的梦。做梦好啊。梦见实验某年校庆,衣锦还乡,头上扎满了脏辫,东小院院子里养起了牲畜,下课没男生踢球,全都去喂鸡。常青藤有一些大学倒闭了,新产生一所非常不错的学校,叫做WildChicknUnivrsity,院子里赶着猪的学妹说:“啊,不知道WildChickn的ED好不好申?”我置身其中,作为优秀学姐,和大家打招呼。道哥出现在我的梦里,说:“没有想到你当初物理学得那么不好,居然——”后面半句可能过于可怕,我忘了,醒来之后,感到梦幻。

还有一回,梦里不停地有人和我争论,辩rality,fact和truth的关系,咄咄逼人,表情像要咬我。我起初写东西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脑子慢,不会当面怼人,学校冬天打雪仗,我像一个硕大的蠢熊站在操场中间,被打了也不知道攒个雪球扔回去。我在梦里不停地说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,您放过我吧,他不放,说话活像一挺AK47。我后来急了,当场骂了好几句国骂,操起一张椅子就抡了过去。场面混乱,原本很多吃瓜群众看我可怜,这下纷纷倒戈,说:“你怎么能这样呢!这位选手没有mannr!”我后来惊醒,回味了一下这个梦,心想,或许我不参加辩论社是个好事。

我有时候躺在床上,神志不清地晒太阳,袜子被晒得很烫,天蓝得像一块假的玻璃。骤然心想,如果能够不上大学,好像也挺不错。后来又想,不对,还是上了大学之后做事会比较方便,上过大学的吟游诗人和吟游诗人还是轻微地不同。又想到近两个月被发现死在宿舍床上的那个女孩儿,好像是在哥大留学,唉,校医真不靠谱。

生病是一项重罪,病越严重,罪过越大。有一个原因是它使你一下子变成一个低级存在,脑壳空空,只想叫唤,就算想要坐在桌前学点什么,学着学着也发现自己看不进去。“只因多病常闲”,“多病”和“常闲”是必然的因果关系。在一个严峻的环境里,那就是你躺着,隐约感觉到耳边滴答作响,别人在奔跑,迅速超过你,把你甩远。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那是手表的声音。因为生病,你严重地辜负了要干的事,每天晚睡一小时搞出的进度条在三天里被躺没。

另外一个缘故就是家人。我最近躺着悟出了一件事,久病床前无孝子,只有你妈。我无比确定,以后如果我有小孩,哪怕它万般孝顺,也不会像我妈这样对我好。我妈这两天疯狂掉斤两,十一好容易养出点膘儿,都没了,买一个药三番五次地跑。医院的时候,手机上接二连三的工作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ooiwm.com/lblzl/13608.html
网站首页 | 网站地图 | 合作伙伴 | 广告合作 | 服务条款 | 发布优势 | 隐私保护 | 版权申明 | 返回顶部